待两人吃完了饭,虹仙楼门前的那场闹剧也早早收了官。
叶枯方才拿出银两,差那小厮去打听了一下,原来那被轰出去的人不是没带银子,而是没带够银子,或者说没带够跟别人抢女人的银子,否则可不会是被简简单单揍一顿这么简单,非得被要剥下一层皮来不可。
这也怪不得古虹仙楼既狠又毒,这等营生本就不光彩,自然更是需要拿人立威,这样才能立足,要不然开了这白嫖的先例,这下贱营生可不就要更贱一筹了么。
“走吧,进去瞧瞧。”叶枯招呼璃渃,他忙活了小半天“借”来这好几万两银票,可不就是为了去虹仙楼里看个究竟么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临到关键时候,璃渃反而踌躇难前,一连“我”了数声都没个下文,人却仍是坐在椅子上,像是生了根。
叶枯看着她的眼睛,轻声道:“怎么了?有我在,你怕什么?”
璃渃一下子拉住了叶枯的手,道:“我之前会到,到这里,其实不是因为钱,而是因为……”她另一只手沾了茶水,在桌上写了个字。
覆手冰凉,璃渃掌心里全是细密的冷汗,叶枯看了一眼倒放桌上的字迹,一个盖子两张嘴巴,可不就是一个“官”字么,这才知道璃渃家道中落的背后藏了这么一层利益关系,她的父母早给人害死,男的发配流放,女眷则充入贱籍。
所以这事便是有钱也难以摆平,虹仙楼这等青楼,暗里与官府中的人物定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,要想把璃渃赎出来,要的不是钱,而是命!
叶枯把手从璃渃渐渐攥紧的小手里抽出,又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,让她安心,道:“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若真如你所说,这事只会更好办,你且大着胆子跟我来就是。”
璃渃心中只半信半疑,可到都到这个地方来了,若是现在退了,那方才一下午的挣扎又算个什么?大不了就是一死而已。
两人到了虹仙楼下,楼中之音便显得更加妩媚入骨,声声入耳,晕开一场旖旎风光。
叶枯抬头一望,只见楼上有衣着暴露的女子背对着外面,衣衫半卸,香肩如削,裸出大半如雪玉背,一手拿着丝巾绸缎抵在身前,欲拒还迎般卖弄着风情,那间屋子再深处有人影隐现,这人影稍有上前,略一欺身,便惹得那束风情千摇百曳,娇笑不断。
再高处,便悬挂着一块匾额,写着三个大字“虹仙楼”。
这也只算得上是寻常景致,叶枯这随便一望,便见到了好几处类似的香艳春景,不禁啧啧称奇,在北城中便听闻有人专好此癖,不但不以为耻,反倒觉得是寻刺激找乐子。
璃渃只眼观鼻鼻观心,是不忍去看,也不愿去看,既怕脏了眼睛也怕寒了心肝,叶枯见她如此,打趣道:“男女情事,天经地义,你这么不看不听不想,却是违背天理伦常了啊。”
“呸,你才违背天理,违背伦常。”
“你这般模样,也太怪异了些,放轻松点,几万两银子都撑不住你的腰,托不起你的脸么?”叶枯说着,大喇喇地长臂一展,搂住了璃渃的肩膀,大步迈了进去。
叶枯一副书生模样,眉清目秀,俊朗神丰,璃渃则显得有些娇小,脖子间也少了那一点凸起,莫说给这些识人无数的姑娘老鸨瞧见,便是随便一个人也知道是女扮了男装。
两人刚一进门,还没来得及拨开身前忽如其来的红绡锦缎,没来得及分辨锦缎中是花香果香还是人香,也还没来得及听清那团团喧闹到底在说什么,托叶枯这卖相的福,立时就有几个姑娘飞奔出来,一个两个的都要往叶枯怀里钻,一时间是花蝶翩飞,香气扑鼻。
璃渃欲要抬手,却不料被一股大力往下一压,是无论如何都抬不起来,叶枯呵呵一笑,身入游物,一下子就越过那片锦簇花丛,搂着璃渃站在了楼梯上,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银票,哗啦啦地脱手洒了下去,惹得那些姑娘尖叫连连,纷纷躬身弯腰,也不知道是在抢钱还是在拜人行礼。
叶枯见此,不免哈哈大笑,带着璃渃转身便上了楼去。
“你倒是享受!”璃渃被叶枯搂在手臂里,低声道。
叶枯一只手将她圈在怀里,另一只手攀着栏杆,脚下虚浮,“你不撒点银子出去,哪里能见到正主,你要说到享受,到这里来不就是为了享受么,难道你连这个都不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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